第(1/3)页 云水城,迎仙台。 斗笠老者刚端起酒杯,喝下杯中的灵酒,眉头便是瞬间皱起。 一旁的沈文安见状,心中有些忐忑。 “怎么了前辈,是我沈家的酒水不合您胃口?” 这斗笠老者是化婴真君大能,琼浆玉露估计喝过不少,沈家自酿的灵酒怕是入不了人家的眼。 “酒是不错,不过……” “贪了这杯酒,倒是差点误了老朽的大事。” “好在只是一些小辈……” “小友稍等。” 斗笠老者嘴中说着奇怪的话,另一只手掌却是忽地抬起,直接探入面前的虚空之中! 北境雪原。 裴玉绾背着父亲裴肇刚穿过结界,还不待其脸上的喜色浮现,面前的虚空上方便倏然出现一只巨大的手掌! 那手掌一指点在身后的结界处! 矗立在雪原上方的结界便倏然绽放出巨大的涟漪。 而伴随着这些涟漪的波动,紧随裴玉绾身后追上来的一众神秘修士直接就被那涟漪抹杀当场,肉身化作湮粉! 看到这一幕,裴玉绾瞬间面如死灰。 其身后的裴肇也是满脸绝望。 “真君大能果然不是吾等能够想象的。” “那位前辈虽然没有守在结界处,但这里的任何风吹草动估计都瞒不过他的耳目。” “文安呐,为师怕是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……” 凝望着头顶那带着恐怖威压,快速拍下来的手掌,面容苍老的裴肇绝望呢喃了一句,便缓缓闭上了眼睛。 裴玉绾此时也放弃了抵抗。 父亲身受重伤,她自己却仅有胎息中期的修为,还是下品先天灵气成就的胎息,面对一位化婴真君的攻击,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。 “嗯?” 迎仙台上,斗笠老者忽地疑惑看向沈文安。 “小友是否有一个师父在儋州?” 沈文安正震惊于斗笠老者这诡异的手段,听到这话,神情微怔,随后赶忙拱手道:“前辈怎知晚辈的师父……” “罢了,待老夫将他们带来再说。” 斗笠老者的手掌缓缓收回。 下一刻,迎仙台上光芒一闪,便是有两道人影突兀从空中掉落在众人面前。 沈文安定睛一看,神色微怔。 待其看到二人身份时,面色倏然大变! 连忙起身将地上的两人搀扶起来,满脸惊讶道:“师父,师姐!?” 裴玉绾望着面前的沈文安,又看了看周围的诸多修士,神情有些茫然。 就在刚刚,父女二人本以为要死在那恐怖的大手之下。 不曾想光影一闪,二人便是被一股强横的力量直接挪移到了此处。 “师父?” 但见裴玉绾满脸震惊不说话,沈文安又看向面容苍老,气息萎靡的裴肇。 “您这是怎么了?” 裴肇颤颤巍巍抬起头,望着面前数十年未曾见过的面孔,声音颤抖道:“是文安吗?” 沈文安连连点头:“是徒儿!” 他搀扶着裴肇来到案牍跟前坐下,随之又朝着斗笠老者拱手:“多谢前辈。” 斗笠老者自顾自的喝着酒,淡笑摆手道:“是小友的师父就成,老朽方才差点将他二人直接抹杀。” 不知是因为许修的面子,还是这斗笠老者真的欣赏沈文安。 裴肇父女擅自越过结界之事,他竟然闭口不谈。 兀自又倒了一杯酒饮下,斗笠老者便是从面前的果盘上拿起一枚玉琼果,轻轻咬了一口道:“酒也喝了,老朽该回去了。” “那些家伙最近闹得欢,如此紧要关头,可不能出了岔子。” 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的玉琼果啃食干净,斗笠老者拍了拍手掌,便慢慢化作一缕清风消散在原地。 待其走后,沈文安这才来到裴肇父女身旁坐下。 “师姐,师父他这是怎么了,怎会受这么重的伤?” 望着面前气息紊乱,浑身暮气苍苍的裴肇,沈文安面色凝重开口。 而此时的裴玉绾却是声音哽咽,一肚子的委屈和苦涩堵在喉间,根本说不出来话。 片刻,她痴痴的看着沈文安,竟顾不得旁边还有他人,当即嚎啕大哭起来。 这哭声好似在宣泄着心中的压抑,听得让人悲戚不已。 而旁边的裴肇望着女儿痛哭的样子,也是眼眶湿润。 他颤颤巍巍的抹了抹眼角,随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发丝,挤出一丝微笑看向沈文安。 “文安呐,沈家这是……” 坐在迎仙台上,他能够看到此时的云水城一片喜庆,不远处的庄园更是披红挂彩,明显有喜事。 沈文安连忙拱手道:“回师父,今日我沈家有三对新人成婚。” 话锋一转,他又指着一旁的江修齐和风长右介绍道:“这二位分别是落霞山的江道友以及南疆天檀山的风道友。” 闻听此言,裴肇忙看向二人。 沈文安如今是金丹剑仙,能被他称为道友的,肯定也是金丹境修士! 尤其是江修齐。 身为栖云谷曾经的一院之主,裴肇听说过落霞山的这位老前辈,但却未曾见过其真容,适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。 “裴肇拜见二位前辈。” 风长右见此,微微拱手还礼道:“道友是沈兄的师父,这一声‘前辈’自是使不得。” “吾等修士,不拘俗礼,便以道友相称吧。” 一旁的江修齐也是微微颔首:“老夫听说过裴道友,只是未曾想会以今日这般场景相见。” 裴肇神情复杂,随之便是陷入了沉默。 风长右见此,缓缓起身拱手道:“沈兄,今日这喜酒便是先到这儿吧,回头等风某回南疆之前,再邀请二位到北地郡喝一杯。” “告辞。” 他知道,以现在这种情况,酒是肯定喝不下去了。 索性便是准备先行离开,让师徒二人叙叙旧,顺便也得让裴肇好好疗伤,拖久了,会伤及本源。 江修齐也跟着拱手。 对此,沈文安并未挽留,忙起身朝着二人拱手赔罪。 迎仙台上其他的修士见此,也都识趣离开,最终便是只剩下沈文安与沈崇明陪着裴肇父女。 裴玉绾一番宣泄之后,情绪逐渐稳定。 其双目红肿看向沈文安,缓声开口道:“文安师弟,师姐失态,给你丢人了……” 升仙台上方才有着诸多胎息圆满境的修士,还有金丹贵客存在,她的一番嚎啕大哭,着实有些不妥。 沈文安微微摇了摇头,示意沈崇明给父女二人端来灵茶。 “师姐,到底怎么回事?” 裴玉绾喝了半杯灵茶后,便是缓缓说出了栖云谷被灭,父女二人被追杀的种种事宜。 一旁的裴肇也补充道:“宗门被攻破时,为师和季衍长老本还带出来十多名门内弟子。” “但那群畜生却是不打算留活口,一路追杀吾等。” “最终,季衍长老战死,那些小辈也都陆续被抓走。” “为师与你师姐一路狼狈逃窜,最终在抵达那结界时,那群畜生好似忌惮方才那位真君前辈,没有贸然靠近。” 沈文安听后神情复杂。 他和栖云谷之间的关系很微妙。 如今突然听到栖云谷被灭,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。 “合山师兄他……” 整个栖云谷,最让他挂念的人,除了裴肇父女,便是李合山。 为人处世上,李合山虽也有让人诟病的地方,但早年间,他对沈家确实不错。 “合山他……” 裴肇摇了摇头,以沉默代替的回答。 “三叔,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裴前辈好好疗伤吧。” 一番沉默之后,沈崇明拱手开口。 他能看出来,裴肇现在的伤势非常严重,若是再不好好调养,怕是会出现境界下跌的严重后果。 沈文安反应过来,连忙开口道:“师父,您先跟崇明去疗伤,诸事等您恢复了再说。” 裴肇颔首后便跟着沈崇明一起离开了。 …… 黑水阁。 喧哗热闹归于平静。 阁中二楼,祖孙四人围坐在案牍跟前。 沈元看向面前的沈文安道:“你师父那边都安排好了?” 沈文安拱手:“崇明已经安排妥当,儿等会再去看看。” 沈元点了点头。 旁边的沈文煋心中一阵唏嘘道:“栖云谷痼疾难医,却未曾想到竟会这么快覆灭。” “那伙神秘人如此嚣张,儋州上三宗难道就不管吗?” 伴随着栖云谷被灭,儋州岐山山脉大大小小的势力估计都已经被灭的差不多了。 按理来说,这种情况会让儋州上三宗以及其他势力感受到威胁,势必得站出来阻止此事才行。 可儋州上三宗却没有任何动作,任由那伙神秘修士胡来。 听到父亲的话,沈崇明思忖之后摇头道:“被灭的各大仙宗和上三宗之间也不是附属关系,上三宗自恃底蕴深厚,对方绝不敢招惹,自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来蹚这个浑水。” “甚至……” 沈崇明双眸微眯,沉声道:“甚至儿还觉得,上三宗很乐意看到这种情况。” “儋州太乱了,待得这股神秘势力将儋州那些仙宗灭的差不多了,上三宗出手将他们赶走,倒是能够省下整合的麻烦。” 听到这话,父子三人沉默不语。 他们虽然都觉得沈崇明这个猜测有种阴谋味太重的嫌疑。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。 “出手之人很有可能和燧火教以及阴合教有关。” 沈文安沉吟片刻后开口道:“而这燧火教和阴合教又都属于劫火教。” “我有一种直觉,那劫火教很有可能是一方不弱于阴司的强大势力。” 风长右先前已经透露,阴司是一方掌握道源的势力。 劫火教当年能够与阴司合作,算计大盈仙府,其自身实力也绝不会弱哪去。 儋州上三宗的实力可能不止表面那么简单,但也绝不想轻易招惹一个掌握道源的恐怖存在。 “儋州的事情自有他们自己去烦心,我沈家现在还是不要插手为好。” 沈元最终开口,结束了这个问题的讨论。 眼下的情况太复杂了。 旸淖之地身陷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,背后的执棋者态度不明。 如今再加上阴司和劫火教,如此混乱的局面,沈家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丹世家,若是卷入的太深,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 沈崇明跟着点头道:“儋州和劫火教的事情咱们是不能花太多的心思。” “迦南寺被灭,今日那结界处的老前辈来喝喜酒,似乎也没有提及此事。” “爷爷,我沈家现在要不要再主动一些?” 在此之前,他们都猜测,旸淖之地的六大金丹势力是背后执棋者特地安排的,若是其中一个被灭,很有可能会引起执棋者的关注。 但如今迦南寺意外被灭,时间已经过去了月余,执棋者们依旧没有任何动作,似是根本不在意。 这便让沈崇明心中有了想法。 第(1/3)页